我从高中物理学课上听到“理想气体”这个概念,它进行了一系列假设来简化气体分子的受力分析,最终得出了一个严谨的方程式用于科学家和学生们进行定量计算,站在今天的角度来看,用哲学的观念解释的话这叫抓主要矛盾。
我的物理学掌握的并不好。这里我想补充几句,单纯从智商方面来解释某人在某学科方面的天赋,是一种让人失望的做法。
我认为更为确切的原因是物理学家总是对物理世界做各种假定,这些假定对描述这个世界而言足够完美,但他们过于主观。为什么不假定有另外一种力,为什么摩擦力在这里忽略不计,我无法接受“因为最终得出的结论看起来很完美,所以假定很完美”这种解释。
可惜人总是要犯“严以待人,宽以律己”的错误,并且屡教不改。不像对物理学的假设那么严苛,从走出高中校园开始,我就一直坚定的认为有种“理想生活”的存在。
最开始的时候这个概念是含糊的,语义也不甚精确。至少物理学在使用这个假设的时候,是严格定义过范畴的,热力学范畴下的理想假设就是“理想气体”,电磁学中的理想模型就是“匀强电场”、“匀强磁场”。
“理想生活”到底指什么,是精神生活,还是物质生活?是家庭生活,还是社会生活?
我肯定比自己所知的任何一个天才的物理学家都要自负。我认为存在一种包含以上一切的“理想生活”并且认定我本人将要把这个方程式写出来。
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,从回忆里和当时看都是如此。
在经历一个长长的中场休息之后,我终于可以解释一下这个“理想生活”是什么形状的。起初我追求那种“一分耕耘一分收获”的逻辑,物理并不好学,但是费一些努力总能取得成绩,真心的付出就会获得真心。只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青年时代有大把的时光反倒没有耐心,短期内看不到对等的回报就会觉得失落。
后来尝了一些苦头,掉了一些眼泪,听了些人不过“天地之蜉蝣、沧海之一粟”的话,突然想到应该有一本全人类“理想生活”的总账,我之所得可能来自于别人之失,别人之得可能是我之失,得失不是“理想生活”的逻辑。
什么才是?我找到的第二逻辑是意义感。只是我没有料到,追寻意义的尽头藏着一只叫做虚无的野兽。
我并不愿做一个陷入虚空世界无法自拔的人,所以我对自己说,应该给自己来一段中场休息时间。确切何时开始我竟记不清楚了,这段中场休息显然太过漫长了。
中场休息的时间里我做了什么呢,没有停止生活,只是不再寻求意义,并且不承认别人赋予我的意义。
我还保持阅读的习惯,但仅仅作为消遣,我还常常去看电影,只是单纯旁观一种戏剧里的生活。我依然努力工作,更多是当成一种人类有组织必不可缺的社群生活。我寻求爱情并且大胆去爱,却并不思考为何而爱。这种生活是一种充实的生活,一切都满满当当,秩序井然。
又是平凡的一天,春光洒满房间,电视里放着一段旋律,是一首闽南语的《浪子回头》。高中以后,我的物理水平就没再进步过,我依稀记着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到牛顿物理学,牛顿物理学再到量子物理学的跨越,量子物理学的理想模型给了人们更多做梦的可能。
也许我本来准备休息更久,但毕竟我把它当作一场中场休息,就预期着下半场会在某个时间到来。
“理想生活”是什么样子的呢,我不清楚,这世上大概也很少有人清楚。我清楚的是,我该准备准备上场了。